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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（第1页）

夜里，我做了一个梦。

梦回十七岁。

阴暗潮湿的地下拳场，空气里弥漫着血腥、汗水和劣质酒精混合的恶臭。

我像一头待宰的羔羊，被继父以三万块的价格卖给了场主。

周围是男人粗俗的哄笑和不怀好意的打量。

我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刀片，那是从工厂偷跑出来时唯一的武器。

我计算着，在他们扑上来之前，我能划破几个人的喉咙，又能给自己留几秒钟的尊严。

就在这时，门被撞开了。

一个清瘦的少年冲了进来，他手里拎着一根钢管，脸上满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狠戾。

“放开她！”

他喊着，声音清亮如晨钟。

那是，是我们死生与共的证明。

我趴在他的胸口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，觉得拥有了全世界。

他用那副沙哑的嗓子，一遍遍对我说：“念念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。”

我信了。

我沉溺在他编织的爱河里，心甘情愿地做他见不得光的沈太太。

直到今天。

直到林晚抚着肚子，用最温柔的语气，说出最残忍的话。

我才明白。

沈聿不是不爱我。

他是爱过那个在火场里，让他生出保护欲的，脆弱又无助的沈念。

但他不爱现在这个，会让他时时刻刻想起自己不堪过往的，沈念。

我是他辉煌人生上，洗不掉的污点。

而林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，才是他想要的，干净的未来。

镜子里的女人，忽然笑了。

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
沈聿，你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
现在，你又嫌我脏了？

晚了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