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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（第1页）

来人正是文物局的王局长。魏先生脸上那副玩味的表情立刻融化，堆砌出谄媚的弧度，快步迎了上去：“王局，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？”王局长脚步不停，甚至没向他那边偏一下头。他径直穿过人群，停在我的面前。他重重地叹了口气。“陆寒，你又在胡闹什么？”王局长转身面向全场，声音不高不低，“各位，不好意思，这是我们局里的一点小误会。”“这位陆先生，对秦朝历史有些过于痴迷，时常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我们已经派人去他家看过了，没有丢失任何有价值的物品。给大家添麻烦了。”话音落下，会场里先是死一样的寂静，然后，窃窃的私语声变了味道。那种鄙夷的、看好戏的杂音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让人难堪的、混杂着怜悯与嘲弄的议论。我成了他们眼里的疯子。“我就说他疯了！还幻想自己家有国宝！哈哈哈哈！”夏子晴的笑声爆发出来，她捂着肚子，身体夸张地弯下去。魏先生重新恢复了胜利者的姿态，他踱到我身边，压低了嗓音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。“小子，想跟我斗？你拿什么斗？用你的臆想吗？”寒意从脚底窜起，顺着脊椎骨一节节爬上后颈。我看着王局长，他避开了我的注视，嘴角的肌肉轻微抽搐了一下，流露出转瞬即逝的不忍与无奈。我明白了。一切都明白了。有人在背后施压，连文物局都只能出来陪着演这出戏。我是一枚被随意丢弃的棋子，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。两个保安走了过来，对我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，动作标准，态度客气，但那份客气比直接的暴力更具羞辱性。我被“请”向门口。身后，是魏先生心满意足的轻哼，和夏子晴毫不掩饰的、刺耳的嘲笑。“陆寒，你修复文物一年，够赚的钱够给这块玉抛光吗？哦，我忘了，你是个疯子，你家的国宝都在你脑子里呢！”我的脚步沉重，大门就在眼前，外面是冰冷的现实，门内是荒诞的闹剧。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，即将被彻底驱逐出这个世界时。一个清冷，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女声，不轻不重地响起，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。“等一下。”整个会场的声音戛然而止。那个声音继续说。“这块玉，我要了。”“另外，这位先生，我也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