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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（第1页）

第十章母亲嫁给了父亲，生下了我，从此洗手作羹汤。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她被困在了那个小小的院落里。我记得，小时候家里买了电视机，只要电视里出现法庭的场景，出现穿着法袍的法官，母亲就会停下手里所有的活计，怔怔地看着，一看就是很久。她的眼神里，有向往，有不甘，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。直到我开始上学，成绩单一次比一次漂亮，次次都是全优。她眼里的光，好像又重新燃起了一点。但那光，不再是为她自己，而是投向了我。她开始变得偏执，打着为我好的名义，近乎疯狂地逼我学习。我的房间里堆满了习题册，墙上贴着考试倒计时。她收走了我所有的课外书，掐断了我所有的兴趣爱好。你要争气，要考上最好的大学，然后考公务员，找个体面的工作！她总是这样说，语气不容置疑。妈，我想学画画......画画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听妈的话，好好学习，考公才是正道！她一遍遍地强调为我好，强调不能走她的老路，强调要出人头地。我曾经以为，那是母爱。直到今天，我站在精神科医生的诊室外，手里攥着那张写着重度抑郁，伴有精神分裂倾向的诊断单，我才恍然大悟。她不是爱我，她是在我的身上，延续她那个破碎的梦。她用为我好做借口，像外婆当年对她做的那样，亲手将我锁进了另一个囚笼。她和外婆，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以爱的名义，将女儿的翅膀折断，埋下了毁灭的种子。外婆毁了她的身体和梦想，而她，亲手将我的精神推入了深渊。想到这里，我浑身发冷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悲愤攫住了我。我眼中的世界逐渐坍塌，铺天盖地的弹幕吞噬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