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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:50,“旧火葬场遗址站”的站牌歪歪斜斜立在荒草里,路灯早坏了,只有手机电筒的光映出“禁止靠近”的警示语。苏念攥着改造过的相机,金属机身贴着掌心,刚踏上044路的台阶,相机镜头就突然自动抬起,对准了车窗,快门声“咔嗒”响得突兀。
“姑娘,别乱拍。”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,比陆沉上车时更沙哑,像掺了沙粒。苏念没应,目光扫过车厢——只有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男人,穿深灰外套,手里攥着块旧怀表,指尖泛白,显然也在盯着车窗。她心里一动,径直走过去,在男人旁边的空位坐下,刚放好包,相机屏幕突然亮了。
屏幕上是刚拍的车窗照片:玻璃上赫然印着道焦黑的手掌印,纹路清晰得吓人,边缘还沾着些灰粉,像从火里捞出来的。苏念压低声音,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男人:“你看这个。”她点开照片放大,指尖划过掌纹,“我查过2022年火葬场火灾的档案,遇难者的遗物里,有个消防员的手套,掌纹和这个一模一样。”
男人转头看她,眼神里带着警惕,却没挪开视线。苏念认出他——交通局的故障分析师陆沉,之前查044路失踪案时,她在局里见过他的照片。“我是苏念,市报的。”她掏出记者证晃了晃,又点开另一张照片,“这是我上周蹲点拍的‘灰烬站’,你看。”
照片里的站台牌是块烧焦的木牌,漆皮全掉了,只剩下“灰”和“站”两个字,还被烧得卷了边。站台上飘着几道半透明的人影,有的站着,有的往前走,却始终离不开站牌周围,像被无形的线拴着。“我盯这趟车半年了,”苏念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每次车过第12站,就会往这开,可导航上根本没有这个站。”
陆沉的手指收紧,怀表的金属链发出轻微的响声。他想起刚才座位下的黑盒子,想起渗出来的灰粉,突然把故障检测仪递到苏念面前——屏幕上还留着刚才的乱码,“12”和“灰”两个字格外清晰。“我妈三年前坐这趟车失踪的,”他的声音有些发颤,“最后一条语音里,有焦糊味,还有这个表——”他掀开怀表盖,内侧的“044”沾着点灰,“刚才停在23:37,就是她失踪的时间。”
苏念刚要说话,相机突然又响了。这次拍的不是车窗,而是车厢过道——一道半透明的女人身影正站在黑盒子旁边,穿着藏青色外套,手里似乎攥着什么,可不等他们看清,身影就像被风吹散的烟,消失了。座位下的黑盒子轻轻震动了一下,缝隙里的灰粉飘得更高,落在陆沉的裤脚,像极了照片里“灰烬沾”的灰。
“她在给我们递线索。”苏念盯着黑盒子,声音里带着点激动,“那个站,那些人影,还有这个盒子,肯定和当年的火灾有关。”陆沉没说话,只是攥紧了怀表,表盖内侧的“044”硌得掌心发疼——他知道,母亲或许就在“灰烬站”的人影里,等着他找到那藏在灰粉和焦痕背后的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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