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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青脸上的凝重蓦地一松,总算能够喘口气。
就在众人停顿之时,身后马蹄声渐进,宋嘉禾回头看去,一匹绑着鞍鞯、十足疲惫的马匹上却空无一人。
她心中有些疑惑,拍了拍松青的肩膀,对方便也回过头看去。
那马不耐地刨了刨地面,打了个响鼻。
“我去看看,”他对宋嘉禾道,“这马主人去了何处?”
他翻身下马,宋嘉禾也跟着跳了下去,见松青脸色有些不好,疑惑道:“怎么了?”
松青举起手中之物给她看。
一只鞋。
什么情况下马匹才会仅剩一只鞋?想必沿路来,主人以疲惫不堪,跌落马下。
这个天气若是有人晕倒在外头,不死也伤,松青沉吟片刻,还是对下属道:“回去看看罢,若是什么普通百姓,也好救人一命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宋嘉禾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,连忙跟上松青。
两人回头行了数里地,见官道旁有一身影伏在枯黄草堆中,生死不明,宋嘉禾跟着松青连忙跑上去,把人翻过来时,如遭雷击。
竟是沈自修!
他一身狼狈不堪,脸色奇差无比,嘴唇干裂得要出血,发丝、脸颊皆脏污不堪,宋嘉禾的嘴唇有些发抖,松青立刻敏锐地察觉出来:“这是你认识的人?”
“这便是大梁帝师,”宋嘉禾喃喃道,“沈自修。”
饶是松青也静了一瞬。
宋嘉禾的手在发抖,按理来说,她应当恨透了眼前这人,可理智告诉她,决不能让沈自修死在这里。
显然松青也这么想,他拿出腰间的水囊,小心喂给了沈自修紧闭的嘴唇。
“咳、咳……”
几声咳嗽后,沈自修虚弱地醒来,他的神色中还带着说不清的悲恸,睁眼看到宋嘉禾的那一瞬,却是彻底愣住了。
“……嘉禾?”
宛若一个不敢醒的幻梦。
沈自修从那日违抗皇命走出宫门时,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,这么多年的理念让他无法忘记被自己深深辜负了的宋嘉禾,每每想起曾经她为自己所做的,和临别时她深深回望的那一眼,钝痛便涌上心头。
他走了很久很久的路,总算到达了宋嘉禾送亲队伍最后到达的位置,可花轿中唯余大片大片的血迹,无论是侍卫还是宫女,无一人知晓宋嘉禾的尸身在何处。
那是否有可能,她还活着?
抱着这点虚无缥缈的期望,沈自修骑着马找了很多地方,他寝不安眠、食不下咽,走遍村庄,甚至几次三番与突厥的小队起了冲突,才落得今天这般狼狈的局面。
直到经过那个村庄,又不得不回头来寻求补给时,他才知道,自己与疑似宋嘉禾的人错过了。
几乎没有思考,沈自修驱马回了头,足足跑了一天一夜,才追上他们的队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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