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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（第2页）

而此刻，萧逸心如明~镜。

这一场宴，本是设局试他——若他敢在皇帝面前借势铲尽异己，或大张旗鼓以“毒案”做筹码咬出朝中牵连，恐怕刚刚那句“家务事”后面，便要跟着一纸“夺~权过度，回府反省”的诏书了。

可他没动。

他只查府内，只断家法。

这一份“收敛”，才是最锋利的刀。

皇帝微微点头，不再言语。

厅中气氛缓和下来，仿佛刚刚那惊涛骇浪从未发生过。

可只有少数人明白——真正的风暴，才刚刚掀起。

宴至未央，朝臣借故退席，众宾纷纷散去。

将军府花厅内灯火犹盛，然人心却已如退潮般冷寂。那张“清流中梁”的御赐金匾，依旧高悬，却无人敢抬头直视。

萧逸送别最后一位部曹，正欲返回内室，却见御前内侍急步而入，手捧绣金紫函，低声呈上。

“启禀逸公子，端王殿下今早自北郡所上奏章，特由陛下钦令急送。”

萧逸眉心微动，接过奏函，在灯下缓缓展开。

只见上首赫然两字：

【奏请】

下文直指——因北地边防近月兵乱频仍，山贼纠蛊势起，端王恳请朝廷择信臣镇守，保西北安稳。其末，端王亲笔钤印一行字——

【昔日靖蛊有功，今愿再授边任，令萧逸即日赴北郡镇边——】

一石激起千层浪！

一旁尚未退下的家主夫人与萧念骤然变色，齐声道：“不妥！逸儿方归，家中尚有事务未清”

“可事关北疆，不容耽搁。”冯衡轻声一句，将两人话音断得干干净净。

而萧逸，望着那行钤印如刃的墨迹，缓缓阖上折函，眼中神色不辨。

他当然知道端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
这道奏请看似盛情，实则杀机暗藏：

一来，将他调离京中，避其锋芒。

二来，以北地之乱试其真能，若成，封侯；若败，埋骨。

三来，更是借“北疆督镇”之名，将其置于朝廷与边藩两难之间，稍有不慎，便可翻手为祸国之罪。

可萧逸却在沉吟片刻后，缓缓开口：

“我若不去，便落人把柄。”

“我若去了，便是端王请我出战，朝廷难说多言。”

他淡淡一笑：

“妙啊。”

祖母坐于堂前，抬眼凝视他许久，终是点头：“若你愿去，祖母不拦。唯有一点”

“身归朝廷，心不可脱家门。”

“无论你姓萧，或姓他什么，都要记住，手中之剑，刺得了敌人，也护得住家人。”

萧逸起身，躬身一礼。

“孙儿谨记。”

他回首看了一眼满厅狼藉，那些倒地的长老，那些垂泪的门生，那尚未褪下妆容却面如死灰的夫人。

一切恩怨，暂且埋于此刻。

他拂袖而去，步出门槛时，日头东升。

那日光洒在他肩头，长影拉出，落在府前青石之上。

无数目光在暗中注视他，敬畏、试探、畏惧、渴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