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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知道,第二天,他辞去了身上的所有官职,自请去皇陵,为先帝守陵三年。
皇上准了。
临走前,他派人给我送来了一样东西。
是那份早已拟好的,解除婚约的奏请。
上面,已经盖好了镇北侯府的大印。
只要我签上字,我们之间,就真的再无瓜葛。
送东西来的人,是顾淮宴的贴身侍卫,跟了他十几年。
“郡主,”他对我深深一揖,“侯爷说,他对不起您。”
“这五年,是他糊涂,是他识人不清,伤了您的心。”
“他没脸再见您,只求您,忘了这一切,好好生活。”
我接过那份文书,看着上面“顾淮宴”三个字,笔锋依旧苍劲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颓唐。
我提起笔,在旁边,签下了我的名字。
沈月辞。
从今往后,顾淮宴是守陵人,沈月辞是安宁郡主。
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
9
顾淮宴离开京城的那天,下了一场雨。
没有了顾淮宴,没有了林清雅,我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我每日里,不是进宫陪太后说说话,就是去西山大营,跟我哥学学骑射。
皇上和太后,因为心中有愧,对我格外的好。
赏赐流水似的送进将军府。
京中的贵妇们,也一改从前的态度,纷纷上门拜访,话里话外,都想为自家的子侄说媒。
我爹娘看在眼里,也开始为我的婚事着急。
可我,却一点心思都没有。
一颗心,被伤透了,冷掉了,再也热不起来了。
转眼,便是三年。
顾淮宴守陵期满,回了京城。
他没有回镇北侯府,而是直接去了宫里复命。
皇上感念他这三年的清苦,官复原职,还加封了太子少师。
一时间,镇北侯府门庭若市,比从前更加风光。
只是,那个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侯爷,再也回不来了。
如今的顾淮宴,变得更加沉默寡言,喜怒不形于色。
整个人像一块被岁月打磨过的寒玉,沉静,却也冰冷。
他回来后,我们见过几次面。
在宫宴上,在朝堂外。
每一次,他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我,然后躬身行礼,道一声“郡主”,便再无他话。
我们之间,隔着血海深仇,也隔着三年的光阴,再也回不去了。
我以为,我们就会这样,一辈子,相敬如“冰”。
直到那天,宫中设宴,庆祝北境大捷。
宴会上,皇上喝多了,拉着我爹的手,感慨万千。
“爱卿啊,如今四海升平,朕心甚慰。只是看着月辞丫头,朕这心里,总觉得有亏欠。”
“她是个好孩子,不该被耽误至今。”
说着,皇上的目光,就落在了顾淮宴身上。
“淮宴,你也是。都三十的人了,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,像什么话。”
“朕看,你们俩,不如……”
我强撑着笑,站了起来。
“陛下,往事已矣,臣女早已放下。”
“臣女与侯爷,缘分已尽,还请陛下莫要再提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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