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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伟一看木匠师傅“小桃子”不肯帮忙,索性以借用的形式,将锯子等全套木匠工具留了下来。
别人不给做?那就自己来!
连着好几天,男知青宿舍里就没消停过,“砰嘭叮当”响个不停。胡伟带着几个小伙子,硬是捣鼓出了个大木桶。
终于在一个月圆的夜晚,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一个勒大勒大的木桶往院里一放,灌满水。大伙儿屏息守了大半夜——嘿,真不漏!知青小院顿时炸开了锅,欢呼声差点掀了屋顶。
三寸厚的松木桶,敦实无比,泛着琥珀光,成了知青们的宝贝。男知青们麻利地在放农具的杂物间腾了个角落,把这大家伙请了进去。
上海女知青最麻利,几个人嘻嘻哈哈挤进去一起洗。北方姑娘们臊得慌,非得瞅准没人的时候才敢锁紧门,自己单独洗。
上海姑娘爱干净是出了名的。没大桶前,去外面洗澡不方便,不论冬夏,她们就在宿舍,当着人面擦洗,照样说笑聊天,自在得很。北方来的姑娘面对此情此景,总觉得脸滚烫。想起在县里澡堂子洗澡自己还不好意思呢。上海知青却是大大方方的,一点也不在乎。
听她们说,上海家里挤,几代人一个屋,生活起居都在一个房间里,早习惯了。所以,这集体生活,上海知青适应得飞快。其他人可新鲜了,一下子跟这么多人相处,很是兴奋,一到晚上跟一群快活的小鸟似的,叽叽喳喳吵翻天。
上海姑娘对这种群居习以为常,并不觉得什么,下地干了一天活回来就躺在炕上不愿意动弹了,晚上也想早早地休息。累得眼皮打架,耳畔却吵闹地很,于是就扯着嗓子嚷:“你们别吵啦!阿啦要困告了!阿啦要困告了!”一开始大家听不明白,后来才知道,她们说的是:“你们别吵啦!我们要睡觉啦!”
这吴侬软语的抗议,成了小院一景。
南北差异,闹的笑话也不少。
有一天中午,一个上海女知青趁着休息的时间洗洗澡。谁知洗着洗着,队长推门而入,上海女知青惊得尖叫了起来,队长闹个大红脸,慌慌张张退出去。姑娘又羞又恼,大伙儿都劝:“队长不是故意闯进来的,她闺女跟咱差不多大,还在咱队上呢。”宿舍里这才平静了下来。
怕再出糗,王婷她们有招儿:在木桶周围拉上绳子,挂上珍藏的碎花布帘!农具房里顿时隔出个小天地。煤油灯光晃着井水光,溅起的水花伴着银铃般的笑闹。
打那以后,村里人就纳闷了:收工后,男知青们咋轮着班去村口深井挑水?坐在村头纳鞋底的老婶子们直咂嘴:“这些城里娃,可真能喝!一天几大缸,赛过队上的骡子哩!”
就那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,嗅出了不对味儿,非要扒出秘密。
一天,他翻墙溜进知青院,耳朵贴上一间屋——哗啦啦的水声!里头还有姑娘们的嬉笑!
二流子血往头上涌,猫腰蹭到窗根下,踮脚往里瞄……雾气蒙蒙,人影晃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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